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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5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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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難怪來者生氣,這茶樓本是他早在三天前就提前訂下的,可是那茶樓的掌櫃眼兒尖,看著幾位客人都是便服,可是那趕車的車夫腰間卻是掛著太傅府的門牌,心裏頓時有數,知道這是平日裏巴結都巴結不到的貴客,又貪圖太傅給下三倍的銀子,居然應承下來,尋思著一會再把先前客人的訂金多退回些就是了。

哪成想,這幾位居然是了刺頭兒,聽說自己的樓間兒居然包給了別人,竟這麽不依不饒,一路打了上去。

再說這休屠烈看聶清麟一楞之後,晃過神來,沖著聶清麟一抱拳:“在下不知樓上有女眷,魯莽之處還請姑娘見諒!”

聶清麟身旁嚴陣以待的的侍衛聽不下了,大喝:“爾等眼睛是瞎的嗎?休要羞辱我家公子!”

休屠烈卻不以為然,只當是哪家的貴府千金貪玩,男裝出游不欲被人識破,便不在這話題上打轉,上前幾步便準備坐到聶清麟的對面。

身旁的侍衛哪裏會讓這身份不明的莽漢近身,立刻抽刀襲了過來,沒想到那壯漢子身後的幾個也不是吃素的,居然幾下就將剩下的侍衛擒住,手上附著粗壯的絆馬繩,捆得是結結實實,踩在了腳下。

聶清麟心裏也有些慌亂,可是她一向感情不太外露,知道此刻這群匪徒來者不善,看那領頭的說話還算客氣,便是與他周旋一下,也不知樓下的掌櫃是不是機靈的,看著這情景有沒有去報官。

這次沒了阻礙,休屠烈高大的身子坐到了小皇帝的對面,沖著聶清麟笑道:“不知姑娘是哪個府上的,是否婚配?”

聶清麟見來者濃眉深目挺鼻,若是不去論他言行的孟浪,倒也有些異域的英俊。可漢語雖然說得溜,但是略顯生硬,一看就是非我族類,可說話方式居然如此大膽直接,還真有些招架不住,緩了緩,慢慢地問道:“不知在下哪裏得罪了公子,讓公子如此為難在下的下人們?”

草原上的兒女都是大膽而直接,休屠烈見這小女子到現在還是不卑不亢的樣子,與他平常所見的中原女子那副扭捏的造作大相徑庭,心裏不禁又添了幾分喜歡,登時下了決心:就算這女子婚配了,也要剁了她的夫君,再把佳人搶回到自己的營帳裏替自己生兒育女!

想到這,居然一把抓住了佳人的嫩手:“小姐若是老實地回答,我自然會放了他們,以禮相待,好到貴府提親;可你若是不回答,那在下只好唐突佳人,先把你帶走,日後再向岳父母賠不是了……”

那幾個被制住的侍衛都要聽得吐血了,大魏的皇帝居然被人當了娘們調戲,就算是個傀儡皇帝,丟得也是大魏舉國的臉面,要是小皇帝真被這幾個異族莽漢擄了去,他們幾個滿門抄斬的罪名是跑不了的。

想到這,其中一個被壓倒了桌子上的侍衛,狠咬舌尖,一提丹田氣,猛地撞開壓住自己的漢子,直直地朝窗戶奔去,猛地一撞,居然從二樓跌了下去。

樓下是繁華的街市,憑空飛下一個人,人群忽地一下嘈雜起來,很快便傳到了國子監的門口。

太傅其中一個貼身侍衛正在門口候著,遠遠看到了茶樓那的騷亂,立刻臉色一變,連忙跑去進去通報太傅。

衛冷侯一聽,臉色騰得一變,像箭一般朝門外飛奔而去。他的侍衛們都是訓練有素的,不用太傅吩咐,立刻掏出了響哨。

這響哨是精鐵所鑄,有人的拳頭那麽大,一旦吹起,聲音刺耳尖利方圓數裏都能聽到,不同的節奏是京城不同的地點的代號。

不一會,便聽到不遠處的其他響哨紛紛響起,如同接力的烽火臺一般把信息傳遍了京城。一大批太傅親培的精銳之師朝著國子監的方向趕來。

大批人馬朝茶樓匯集的時候,衛冷侯已經幾步進了茶樓,一看那掌櫃的,一臉的汙血暈倒在櫃臺邊,小夥計嚇得在桌子下瑟瑟發抖。

兩個異族男子正把守著門口,一看有人進來,伸手便要去抓。太傅不願與他們多糾纏,下手極陰狠,沖著兩人的子孫匯聚之處就是斷子絕孫的兩腳,疼得兩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滿地直打滾,卻哼都哼不出來。

待到太傅上了樓,見到的就是龍珠子的小手被一個男人強拉著的情形,眼裏頓時聚著滾滾的風雨,手裏的勁道更加陰狠,一連拆卸了撲上來的兩個人的膀子後,那個強拉著皇帝手的男子終於松開了放肆的大手,轉而目光炯炯地盯著來者。

休屠烈認識這個上樓的英俊男子,而且可以說是刻骨銘心!

當年,大魏一個督軍的文官居然率領著極少的人千裏奔襲,殺了他們匈奴領軍的大帥,取人首級猶若無人之境。

當年在軍中歷練的休屠烈,憤怒之餘忍不住好奇,背著老單於偷偷混進了大魏邊陲的城鎮中,隔著人群看到了那騎在馬背上的衛督軍。

休屠烈當時便下了決心,早晚有一天要踏平大魏,將那馬背上的男子按在眾人之下,一刀斬了首級,才能盡除當日之辱。

沒想到,今兒在茶樓裏教訓不知信用為何的掌櫃,卻驚動了現在已經是權傾大魏朝野的衛太傅……這個絕妙的女子難道是……看來剁了她夫君的手續,要略微地周章了些!

想起自己來京城的目的,休屠烈明白現在不宜跟這衛冷侯撕破臉,當下舉拳說道:“在下是匈奴乎倫單於派來議和的使者……不知閣下……”

沒想到他話還沒說完,那衛冷侯突然身形一動,襲了過來,力道的狠厲讓人簡直無法招架。

休屠烈也不是吃素的,連忙躲避,卻被那拳風刮得臉頰一陣疼痛,那股子野火也竄了起來,毫不示弱地反擊回去。

這一過招,休屠烈才發現,這衛冷侯別看表面上一副斯文的模樣,打起架來頗有些不走尋常的野路子,那每一招下去,人就算不死也要半殘。這種套路,他也很熟悉,那是在戰場上曾經浴血奮戰,與敵人幾度近身肉搏的鐵血男兒才會磨練出來的招式——沒有什麽套路,結果就是一個,不是你死就是我亡!

休屠烈狠狠地挨了幾拳,被打得一陣地躥火,但是他並沒忘了自己的使命,下手略帶著猶豫,這一下子便落了下風,他咬著牙抗住拳風,從懷裏掏出了度牒:“吾乃匈奴使節,太傅大人是想要邊境重燃戰火不成!”

太傅恍如未聞,待到休屠烈英俊的臉上又狠挨了幾拳後,那太傅才收住了招式,瞟了一眼他手裏的度牒,微微一抱拳:“閣下居然認識本侯,真是的,也不早說?既然是匈奴的貴客,本侯倒真是唐突了,誤會一場,還望見諒!”

休屠烈氣得心裏一陣暗罵:倒是個會裝孫子的!自己哪裏沒有早說?分明是他故意裝作沒聽到!

就在這時,樓下一片人馬喧嘩,呂文霸帶著眾多官兵一路疾跑上來,看著樓上幾個手下被捆得結結實實的情形,驚得心裏登時一停,連忙下跪說:“屬下護駕來遲,請皇上恕罪!請太傅恕罪!”

聶清麟方才躲在一旁,見這頓肉搏打得心驚,尤其是那太傅,出手真是太狠了,每一拳出去,似乎都能聽到對方骨裂的聲音。思及那雙打人的大手,最近總是頻繁的摟抱自己,那力道還真像是要把人碾碎了呢,不禁有些後怕。

現在好不容易鳴金收兵,只想著快點回宮收驚,也不欲多談,遠遠地繞開那妖魔太傅便下了樓上了馬車。

將那小兒居然還躲著自己,太傅的眼睛微瞇,冷冷地哼了一聲。

倒是休屠烈聞言一驚:皇上?哪個是大魏的皇帝?難不成是……這下可真是比挨了幾記重拳還要疼了!那麽嬌俏的佳人,難道真是男子不成?

衛冷侯見到休屠烈的神色,淡淡地說:“不知者不怪,想必閣下也是不知聖上的身份,不然也不會如此莽撞,吾皇寬容,不會把這點小事放在心上,一會你們且悄悄地回使節驛館,莫要聲張,不然就算你我有心結兩國之友好,大魏朝的百姓聽到皇帝受辱之事,這民心所向也不會肯善罷甘休的!”

這句話雖然說得極其委婉,但是休屠烈卻聽得分明,大概的意思是:雖然你表明了身份在先,但是今日這頓打你也便是白挨了,合談我們繼續,可你要是揪著這事兒不放,那麽我們就是傾舉國之力也要跟你們血戰到底!

這可真是打落了牙齒和血吞,休屠烈抹了抹嘴角的血跡,皮笑肉不笑地說:“太傅的話,我等會牢記在心,來日方長,先告辭一步了。”

衛冷侯過完了場面,“恭送”走了匈奴的使節,便坐下問那幾個捆成粽子的屬下:“那個匈奴人方才跟皇上說什麽了?”

那幾個倒黴的雖然被松了綁,但是臉色也是灰突突的,也不敢隱瞞太傅,躊躇著低聲說:“那……那個匈奴人瞎了狗眼,他……他說要娶皇上……”

太傅瞇了瞇鳳眼,說道:“你們幾個護駕無力本是該死,念你們也是拼了全力了,就自己去刑部領罰吧,若是沒被打死,就去邊塞的疾風營當差,多多地流些血汗,才不會在蠻夷的手下受辱如斯!”

那幾個侍衛知道自己今日之罪,本是該死的,聽太傅這麽一說個個感恩不盡,心裏也對自己的無能羞愧萬分,便謝恩退下。

呂文霸跟在身側小聲地說:“這幾個奴才護主無力,太傅怎麽責罰得這麽輕?”

衛冷侯接過擦手的手巾把子,抹掉手上的血跡,平淡地說道:“你當他們的對手是尋常的匈奴莽漢嗎?那個領頭的,是匈奴乎倫單於最小的兒子,休屠烈。”

呂文霸是跟隨太傅在邊關打過仗的,自然知道匈奴那邊的風聲,聞言微微一震:“休屠烈?就是那個在遙城一役,一人獨斬百人,殲滅我大魏三萬軍精銳的匈奴王子?”

衛冷侯點了點頭,方才他雖占了些許上風,但是也是頗有些吃勁兒,若不是對方心有顧忌,還真不知是鹿死誰手,這個匈奴第一勇士,果然名不虛傳。”

太傅沒有再說話,轉身下樓準備進宮看看那受了驚的龍珠子。

這小兒別的本事沒有,招蜂引蝶的功夫倒是一等一,居然招來了這麽一只密林裏的猛虎!

雖然狠打了一架,但是太傅還是覺得心頭郁悶,那種壓抑不住的情緒,倒是以前從來未曾有過的。

回宮時,聶清麟正躺在床上睡上一覺收一收驚,剛剛萌出些睡意,就聽到外面喊著太傅覲見,只能無奈地睜開眼,從棉被裏望了出去。

太傅進來時,便看到皇上鬢角蓬亂,大眼波光迷離,從棉被裏微微露頭的情形。

那模樣……也難怪那個匈奴王子會一眼認錯,倒還真似個等待著承寵的如花少女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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